1  2019年: 从废纸缺口中侥幸逃脱

在过去的几年中，中国的废纸政策导致废纸进口的结构性下降。正如荷兰合作银行所预期的那样，这一趋势在2019年仍在继续。中国废纸进口在2019年同比下降了39.1％（见图1）。同期，在政府和企业持续努力发展全国范围的回收系统的推动下，国内废纸回收量再次增加了2％至3％。中国的进口废纸新政导致进口废纸份额进一步下降，从2018年的25.5％下降至2019年的17.4％，从这个角度看，2015年为37.7％。总而言之，中国2019年废纸供应量为6130万吨，根据行业资源计算，这足以生产约4510万吨的箱板纸。

同时，中国的箱板纸政策导致其需求在2018年同比大幅下降7.9％之后，在2019年似乎有所回升。根据我们的估计，2019年箱板纸的消费量约为4890万吨，同比增长7.3％，基本恢复到2017年的水平（见图2）。但是，如上所述，可用的废纸供应仅足以生产4510万吨的箱板纸。这就为国内生产约380万吨箱板纸所需的废纸（相当于410万吨）原料留出了一个缺口，尽管中国有足够的箱板纸产能来生产这一数量。

因此，正如我们所讨论的那样，造纸厂必须继续用进口的回收纸浆和进口箱板纸来填补空白。中国海关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箱板纸和再生纸浆的净进口量分别为270万吨和90万吨，2014～2019年复合年均增长率分别为38.5%和229%。进口的再生纸浆量相当于增加了110万吨箱板纸的产量。这样，中国成功满足了国内箱板纸的需求（见图3）。此外，通过减少旧瓦楞纸箱的库存可以部分抵消额外的纤维需求。旧瓦楞纸箱的月平均库存天数从2017年的9.4天下降至2018年的7.4天，2019年降至6.5天（见图4）。

2  尽管存在许多不确定性，但箱板纸需求稳定？

中国经济增长继续减速。荷兰合作银行的数据显示，2018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6.6%，2019年放缓至6.2%，预计2020年将放缓至5.7%。尽管中国经济处于经济放缓阶段，但从刺激瓦楞包装需求的角度来看，GDP的预期增长仍然可以被认为是健康的。然而，目前爆发的新型冠状病毒可能会产生额外的经济影响，具体取决于其规模和持续的时间。

根据荷兰合作银行研究的文章“冠状病毒的经济影响”,冠状病毒将被限制在第二季度，并将造成暂时的经济损失。在这种情况下，2020年上半年的较低增长很可能会被2020年下半年的较高增长所抵消。对年度GDP增长的总体影响仍可能相对有限。

在短期内，大多数中国公司都暂停了他们的业务。此外，中国的出口正在经历供应方面的中断，比如制造业的延误和运输业务的放缓。海外买家越来越不愿意从中国购买商品。所有这些都直接损害了瓦楞纸箱的需求。与此同时，随着越来越少的人光顾实体店，电子商务的需求激增，尤其是对于日常必需品和医疗用品。这可能部分抵消零售和出口业务需求的暂时下降。

一旦中国恢复正常，随着最近中美“第一阶段”协议的签署，商品出口的潜在反弹预计将刺激硬纸板的需求。此外，我们预计，中国新出台的“限塑令”将增加箱板纸的需求。尤其要求快递和电商减少使用塑料包装，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瓦楞纸箱的消费。该法规将于2020年底在主要城市生效，并将在2025年底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3  2020年的废纸供应将如何？

从废纸供应的角度来看，关键问题是：中国将如何应对2020年的挑战？废纸的供应能否满足日益增长的箱板纸需求（假设冠状病毒只会造成暂时性损害）？

由于疫情上游打包站的废纸回收受到明显影响，国内废纸回收量有限。除了中国农历新年的正常停工时间外，一些中国的箱板纸厂也因此放缓了开工率。这种原材料的暂时短缺也可能对新的箱板纸项目（如湖北山鹰国际）产生负面影响，这是2020年仅有的220万吨大规模产能扩张的项目。为了弥补短缺，在中国政府认为必要时可能会通过增加进口配额的方式来支持废纸进口，那么造纸厂可能会下达更多的订单。为此，中国海关关税委员会于2月18日宣布接受从美国进口的近700种产品（包括废纸和牛皮纸）的新关税豁免申请，在过去两年这两类产品分别征收25%和5%。申请已于2020年3月2日开始受理。申请一经批准，有效期为一年。2019年，从美国进口废纸占废纸进口总量的40%以上。在冠状病毒爆发后的阶段，如果能降低进口关税，这将使造纸厂受益，并减轻进口成本的压力。

但是，即使在“一切如常”的情况下，也很难进一步大幅增加中国国内废纸的回收。据中国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协会统计，旧瓦楞纸箱的平均回收率已经达到95％，在发达的沿海城市中达到了99％。此外，由于污染比较严重，一定比例的废纸不适合回收利用。尽管中国政府大力推动家庭垃圾分类，但是废纸质量的大幅提高仍需时日，只会带来少量的额外垃圾。

与此同时，鉴于中国打算在2020年底之前永久禁止进口固体废物(包括所有级别的废纸)，我们预计废纸进口将进一步减少约40%至50%。与2019年的情况相比，如果不考虑箱板纸需求的潜在增长，这将意味着废纸供应将出现420万至520万吨的新缺口。

在2020年，进口的回收纸浆很可能会继续弥补废纸供应的不足。根据行业信息，再生纸浆是首选，因为它的成本效益比进口箱板纸要高。额外340万至420万吨的进口再生纸浆，基本上是为了弥补2020年“新的”废纸缺口。

尽管中国企业和国际公司近些年在海外加速投资再生纸浆业务，但是这些产能还不能完全填补这一空缺(参见图5)。所有再生纸浆2020年产能计划加上额外的2019年产能，充其量能提供250万吨额外的再生纸浆供应。

这意味着，2020年将有更多的机会进口箱板纸，最多可达200万至300万吨，我们预计其中大部分将来自亚洲。我们预计，2021年再生纸浆和箱板纸进口也会有类似的机会。

 

4  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中国的生产商，包括大型生产商，尽管做出了所有的战略努力，但仍然受到这种新形势的挑战。在未来一到两年内，由于缺乏再生纤维，一些国内工厂将继续面临较低的开工率。随着中国向零废纸进口迈进，如果无法获得进口配额，领先的箱板纸生产商的成本优势可能会被削弱，尽管他们可能会在获得国内废纸方面具有某些优势。不过，我们预计他们将继续采取投资海外再生纸浆产能的战略，以确保国内箱板纸生产所需的纤维供应。目前仍有疑问的是，当前是否是投资中国新产能的好时机，除非效率明显低下的产能退出市场。这可能会促使中国领先企业在全球寻找更多的增长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