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经济运行造成了较大影响，据国家统计局4月17日发布的数据显示，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下降6.8%，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下降3.2%，第二产业增加值下降9.6%，第三产业增加值下降5.2%。

    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毛盛勇介绍说，一季度主要经济指标明显下滑。但是，3月份主要经济指标呈现回升势头，降幅明显收窄，预计下一阶段经济会延续回升改善、持续向好的势头。总的来看，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趋势没有变，中国市场规模大、成长快、潜力巨大的基本特点不会改变。

    造纸行业作为与国民经济联系紧密的行业，与经济、消费和外贸密切相关，受到的影响显而易见。

    一、造纸行业受到的冲击有目共睹

    从行业角度，这场疫情中，首当其冲的是旅游、餐饮、住宿、娱乐、交通、教育补习等行业，春节期间几乎完全停摆。同时，上半年的一些商务会展、会议等受到较大影响，由于这些行业需要的海报、教辅材、文化书籍等需求下降，进而影响到各纸企产能的释放。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1-2月，全国机制纸及纸板产量累计值为1437.1万吨，同比下跌17.8%。据纸业联讯统计，2020年1-2月份，我国铜版纸产量79.52万吨，同比增长5.7%；双胶纸产量172.9万吨，同比下跌8.02%；箱板纸产量326.07万吨，同比下跌26.66%；瓦楞原纸产量235.11万吨，同比下跌29.75%；白板纸产量87.90万吨，同比下跌31.66%；白卡纸产量163.87万吨，同比增长0.24%。白卡的弱增长，可能得益于药品的需求旺盛、烟草类产品的相对稳定。这些数据，让我们切实的体验到疫情造成的中国造纸业在短时间内急速停产以及缓慢复工的深刻影响。

    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全国上下万众一心、步调一致，采取了最全面、最彻底、最严格的防控举措，坚决遏制了疫情扩散蔓延势头，有力保护了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但国际上疫情形势却不容乐观，主要浆纸产地也受到影响，国内以出口为主的浆纸企业或纸种，迫于形势压力，出口转内销，形成外销市场严重萎缩，各大纸厂产销难以实现平衡，国内市场压力增加的态势，业内主要产品形成价格竞争，进一步压缩了企业利润空间。

    根据国家统计局3月27日公布的1—2月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要财务指标（分行业）显示，造纸和纸制品业营业收入1375.4亿元，同比下跌26.1%，营业成本1171.2亿元，同比下跌27.9%，利润总额54.1亿元，同比下跌22.5%。亏损企业数量达到2356家，同比暴涨39.33%。如此大幅度的下滑趋势，在行业发展史上是罕见的。

    就业是民生之本。随着企业的复工复产，新冠肺炎疫情对就业的影响逐渐凸显出来，部分造纸企业也难免因地域、时间等因素，导致人才流失。部分企业虽然复工，但依然面临人手短缺困境，产能发挥遭遇瓶颈。这种现象多发生在员工来自内地的沿海企业。国家和各省市纷纷加强就业形势监测，加大援企稳岗力度。

    不少企业，或由于地域原因无法尽快复工复产，或由于产品结构原因未能及时快捷进行产品调整，受限于资金、人才、物流等因素，加上严格的环保政策，很多中小纸企可谓重压之下的累卵，维持生存成了当务之急。

    据此，可以看到，对于造纸行业来说，遭受的影响是诸多的，主要体现在产量和利润的双双下滑。

    二、沉舟侧畔干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沉舟既没，侧畔还有千帆竞发；病树已死，前方依旧万木争春。疫情期间，企业发展受阻，自然难免惆怅，但我们更要乐观看待。我国14亿人的消费能力是不容忽视的，这对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有着重大意义。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一直展现出极强的韧性，我们同样相信，本次疫情带来的影响是暂时性的。

    国家统计局4月10日公布的3月工业生产者价格数据显示，造纸和纸制品业环比上涨0.9%，同比下跌1.7%，1-3月同比下跌2.7%，造纸关联度最紧密的木材与纸浆类，环比上涨0.5%，同比下跌2%，1-3月同比下跌2.5%。二者同比涨跌幅度相比基本一致，供需价格跌涨幅度平衡。纺织原料、印刷类同样存在不同程度的指标下滑，但农副产品、烟草、食品等与人民生活关联密切的行业，仍呈现小幅价格上扬。

    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毛盛勇介绍说，随着疫情防控成效不断显现，复工复产进度加快，3月份主要经济指标包括工业、服务业、投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和进出口，降幅都是大幅度收窄，呈现改善趋势。例如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3月份下降1.1%，比1-2月份大幅收窄了12.4个百分点，规模以上产出水平基本恢复到了去年同期水平。

    现在的世界经济是开放的、多元的市场经济，在全球疫情肆虐的情况下，没有一个国家、一个行业可以独善其身。新冠肺炎疫情是对造纸行业各细分市场各个企业的管理能力、治企之道的一次大考，有教训，也有经验。从整个抗疫的过程来看，大中型企业具备的抗风险能力较强，行业内的领军企业基本都能够顶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维持生产平稳。

    由此，笔者认为，纸企在疫情上，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对自身“化危为机”能力的思考和认识。企业自身“化危为机”的能力，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一）团队稳定，管理优秀

    一个企业的运行，离不开一个优秀、稳定的管理团队，这是企业发展的基础。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企业的核心管理团队应与企业共同发展，利用丰富的市场、生产、管理、技术经验，以及对行业发展趋势和市场需求的强劲把握能力，为企业的发展制定科学的战略措施。

    危机之下，优秀的领导机制，可以快速、正确地做出决策，及时、高效调配各项资源，应对危机，在保证企业员工安全和健康前提下，开展生产生活。具备这种团队和能力的纸企，由于控制到位，没有出现停工停产和裁员现象。

    （二）动能转换，创新驱动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企业发展的支撑。行业内，大型纸企基本都构建了较为完善的科技创新体系，并拥有专业、高效、技术过硬的科技研发队伍，保证每年投入相当数额的研发资金，将企业自身的技术优势与国际上高端技术装备进行有机融合，促使企业走上创新驱动、内生增长的科学轨道。今年，中国工程院陈克复院士领衔完成的“制浆造纸清洁生产与水污染全过程控制关键技术及产业化”技术成果，获得了2019年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这是中国造纸行业20多年来获得的唯一一个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此次新冠疫情倒逼企业必须考虑转型升级，更加深刻认识到自主创新的重要性。经营有道的企业依托有目标、前途光明的发展规划，结合行业的发展趋势，积极推动新旧动能转换，实现产品结构调整和原材料结构调整，为企业打造核心竞争力提供有力支撑。此外，在生产过程中使用区块链、人工智能、物联网、5G等新兴技术的纸企，就缺少了人员短缺的烦恼。可以预见，纸企将更加注重新兴技术的利用，推进自动化、智能化建设，减少对劳动力的依赖，进一步拓展提高生产效率的空间。资料显示，物流运输、生产、远程控制和监测等方面自动化可以降低4%左右的生产成本，而在生产现场采用智能化、信息化技术平台，则可以降低1.5%左右的成本。这两个数据看起来不大，但放入规模以上纸企的核算，资金节省数魅力十足。

    （三）百舸争流　千帆竟渡

    物流作为生产、销售所有大数据的串联枢纽，是企业的“血液循环系统”，是实现企业利润价值的运输大动脉，在生产上扮演的是联勤保障部队“军粮”先行官，在销售中执行的是服务“最后一公里”的重要环节，是企业发展的保障。未来的企业竞争，物流必定是核心要素之一。

    疫情期间汽运受影响最为严重，铁路相对较好，随着海外疫情的爆发，海运停滞。原料依赖进口的造纸企业，如何把原料运进来，如何把产品运出去成为亟须解决的问题。纸企只有根据客户需求、出货量、出货地域，合理搭配各种运输资源，使效益、效率最大化，才能第一时间抢占市场。全国收费公路从2020年2月17日起实行免费政策，有效降低企业物流成本。随着各地陆续复工复产，高速车流量迅速攀升。各纸企纷纷抓住有利时机，尽快消化春节前后因物流受阻而产生的库存，一般都在3月缓解了压力。

    客户是企业赖以生存的价值源泉，越是患难时刻，越是考验这种关系的关键时刻。“利润”是第一追求，但利润必定要经过客户到达终端而实现，只有能够与客户长期合作、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共同发展，才有持续创新的动力。客户群体的积累不是短时期内能够解决或者立竿见影的事情，“吹尽狂沙始到金”定是经历千淘万漉的辛苦拉练。

    （四）人才储备　凝心聚力

    员工的技术水平，中高层管理人员的管理能力，人才梯队的建设，这些都是企业发展的重中之重，是企业发展的核心。造纸企业拥有众多工种、众多岗位和技能，为广大员工提供了广阔的成长土壤。基层一线员工的技术水平提升是保障公司可持续健康发展的基石，纸企需要采用加强技能培训等手段，提升一线员工的技术水平和能力，形成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良好氛围。

    企业加强人才梯队建设的关键是不断发现人才、选拔人才、留住人才，在技术、管理等方面，打造稳定而又扎实的基层团队，为实现公司稳定发展打下基础。企业根据发展实际，采取适合自身的激励措施,调动管理团队和技术研发团队的积极性。

    （五）林浆纸一体化，可持续发展

    这是企业发展的根本。经过这次疫情大考，原料短板体现的淋漓尽致。比如，疫情之下催生了“宅经济”，推动了电子商务和快递服务。但问题随之而来，废纸是众多纸企和产品的主要原材料之一，原材料的价格直接关系到企业的生产。新闻报道称，由于物流人员和运力受限，有的地区废纸无法回收，为避免病毒传染而进行了无害化处理。加上人员、物流等因素，国内废纸供给不足。另外国际海运运力不足、运费上涨，废纸进口有限。以上种种致使供需不平衡，直接造成废纸供应缺口。而对应的各主要纸厂一般情况下原料库存无法长期维持，原纸库存也不敢快速出货，故而造成纸价飞涨。同时，随着下游包装、印刷等企业的陆续复工复产，纸品行业供需结构出现矛盾，导致纸价进一步上涨。

    据纸箱微视界报道，在2月中旬期间，废纸、原纸、纸板涨价多次，箱板纸原纸涨幅达700元/吨，纸板涨幅近30%。一时间，废纸、原纸、纸板的涨价函在网络漫天飞舞。笔者注意到，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轮番上涨后，随着废纸回收业陆续复工，废纸供应的紧张局面已有所缓解，部分纸厂已开始下调废纸、成品纸价格。据行业媒体报道，3月15-16全国16家纸厂的废纸收购价格，仅1家小幅上调，167家下调20元～250元/吨。据华西证券4月初报道，由于海外疫情持续发酵，纸浆价格继续震荡。

    值得关注的是，部分纸企由于创新原料来源，要么利用技术储备生产替代废纸浆的浆种，减少在原料上对废纸的依赖。要么通过之前建设的“林浆纸一体化”项目彰显自身掌握原料的先天优势。目前，业内都认识到“林浆纸一体化”细分市场建设的重要性。有的进行国内布局，南北跨地域占领资源，有的“走出去”开拓新的原料途径。纸企中国内布局以晨鸣为代表，“走出去”的企业多数都选择了毗邻我国的东南亚，比如太阳纸业选择在老挝，景兴纸业选择在马来西亚……相比中国而言，这里的林业资源、水力资源都非常丰富，人均森林面积更是中国的数倍，林地经营的成本大大低于国内。这些“林浆纸一体化”建设的先行者，为纸企“林浆纸一体化”建设作出了有益探索。他们利用自身的原料优势，反哺基地工厂，既保证了原料基地产能的正常释放，又保证基地工厂低成本运行，实现良好竞争优势。

    其实，抛开疫情影响，我们国内废纸可回收总量和质量本身也是有限的，不足以供给各纸企需求。废纸原料进口政策的实施和推进，更加限制了国内生产企业对国废和商品纸浆的需求，更加坚定造纸企业走出去的决心，尤其是在境外规模化建设以废纸为原料的浆厂的决心。“林浆纸一体化”建设上，位于产业链前端位置的育林项目，是一项重要工作，是产业链最关键的环节，是纸企实现可持续发展、打破原料和环境制约的重要举措，可有效提升生产原料的自给率。

    4月8日零时起，武汉市正式解除离汉离鄂通道管控措施，国内疫情最为严重的城市逐步恢复正常秩序。这也是中国经济发展一大喜讯。世界各国为了刺激经济发展，都推出经济刺激措施，重点是降低失业率，保证现金流稳定，以减少企业降薪、裁员甚至破产等风险。预计，各国政府还会采取更宽松的货币政策加以应对。我国实施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提高公共开支、发行特别国债，并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积极扩大内需。作为为众多产业配套的原材料产业，在国内14亿人口总需求的拉动下，造纸行业整体运行预计将会继续保持平稳态势。从行业角度看，经历疫情后，消费者良好的卫生习惯会造成纸张消耗增加，消费习惯让快递、农产品等需求增加，相应的包装及包装纸的需求也会增加，社会对口罩、药品等医疗卫生领域的投资也有利于纸业的匹配发展。加上这段时期国家金融政策的宽松，融资成本的利好，让纸企产生了新的投资冲动。

    正如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也是不可否认的一样，新冠肺炎疫情带给造纸行业的挑战和压力，我们也是不能忽视和躲避的。据业内人士预测，今年上半年纸企效益比较困难，产能的下降成为定势，如果疫情能够在暑期进一步好转，秋季学期能够如期开学，生产生活逐步恢复，进出口趋于平稳的话，纸企会有较好的复苏机会。

    凡事都要全面的看、辩证的看、发展的看。我国经济正在从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6.8%的萎缩中逐步复苏，同样造纸行业遭遇了“潦倒新停浊酒杯”的艰难，定会迎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光明。无论未来前景如何，造纸行业都应该主动承担起自身责任，坚持“绿色纸业”的发展方向，从中找到发展的机遇与动力，适度调整发展策略，科学运用宏观经济政策，充分发挥自身优势，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强创新能力，增加新动能，并有效控制新增产能，变压力为动力，化挑战为机遇，重获得新的发展机会、进入新的发展平台！

    ■原文刊载于《中国印刷》2020年第3期

    文/山东太阳纸业股份有限公司

    副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

    庞福成